白冉让清莲打扫好房间,安排这一对男女住在了陈达隔壁,到了中午,本来说好一起在禅院吃饭,可只有胡贤来了。
『白掌柜,贱内没怎么见过生人,若是方便的话,能否让我取些干粮,带回房里吃。』
白冉笑道:『二位是我们的贵客,还有什么不方便的。既然不愿和我们一桌吃饭,以后天天给二位送饭便是。』
白冉让清风准备了食盒,挑了些菜品,盛满了米饭,又装了一壶酒,交给了胡贤。胡贤连连称谢,带着食盒回去了。陈达慨叹一声道:『掌柜滴,你真是好心肠滴呀。』
白冉笑道:『马马虎虎吧,你也看到上房的样子了,就在你隔壁,你还想住么?』
陈达尴尬的笑了一声:『其实……和我那间下房……也都一样滴呀。』
白冉道:『所以说你占便宜了,住了我的上房,却只花了下房的银子。』
陈达道:『要不说……掌柜滴好心肠么。』
白冉道:『我可不光是心肠好滴呀,陈兄,你占了我的便宜,就得帮我做点事情呀!这两位客人是你请进来的,你可得把他们看好了,别给咱们找来什么麻烦。』
清莲咬着筷子道:『他们能找什么麻烦?』
白冉微笑的看着陈达,陈达放下碗筷,道:『掌柜滴,你都看出来了?』
白冉道:『我说了,我是肉眼凡胎,我什么都看不出来,只是我天性多疑,看着不舒服的人,绝不会让他进我的门,今天安排他们两个住下,可全都是看着陈兄的面子。』
『谢掌柜滴好意,』陈达默然片刻,道,『掌柜滴,我觉得一年的时间有点太久了,要不就收留他们个把月吧。』
白冉笑道:『人是你请进来的,一个月也好,一年也好,一辈子也罢,什么时候送走,全看你本事。』
吃完了饭,白冉又跑到了藏经楼里,丽娘对清月道:『你知不知道他最近都读些什么书?』
清月低声道:『最近几天都在读医经,各家的医经读了十几本,我看那些赶考的举子都没有他用心。』
『几天的时间读了十几本?』丽娘诧道,『看的那么快,也就是随便翻着玩吧?』
『那可不是!』清月一个劲的摇头道,『先生过目不忘的,今夜看完了这本书,第二天就能说得头头是道。』
丽娘叹道:『他要是把这份心思用在正途上,没准真能考个功名回来。』
清莲在旁道:『他要是真考了功名,还会认我们这些鬼妻鬼妹么?』
说到这里,三个人都有些惆怅,丽娘道:『在这破庙里待久了,都忘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世上。』
『许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吧,』清月笑道,『活着的时候受苦,死了也要受苦,自从跟了哥哥,才过上了两天好日子。』
清莲道:『说的也是,管他明天怎样,跟着哥哥快活一日算一日。』
清月抬眼一望,对二人道:『你看,哥哥来了。』
丽娘道:『他不是刚去么?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。』
众人回身望去,但见白冉拿着擀面杖,怒气冲冲走了过来,清莲见状,撒腿就跑,白冉一边追,一边骂道:『死丫头,是不是你把墨汁洒在了书上!』
清莲哭喊道:『哥哥饶了我吧,清莲不是故意的。』
『撒了一本也就算了,十几本书全都让你弄脏了,还说你不是故意的!』
……
白天一直没睡,等吃过晚饭,白冉在书桌旁坐了一个多时辰,实在耐不住乏困,趴在案几上睡着了。清月和清莲想把他送回到禅房里去,忽见清风在楼下冲她们招手,两个人下了楼,听清风耳语几句,就跟着她走了,把白冉一个人留在了经楼里。
夜深人静,黄芙悄悄来到藏经楼,见楼里只有白冉一个人,再听白冉鼾声如雷,心里窃喜不已。等走到白冉身前,见衣襟里面卷书依稀可见,黄芙小心翼翼从白冉怀里抽出卷书,蹑足潜踪走出经楼,一路狂奔冲到庙门,正跑到庙门外那棵老槐树下,忽觉脚下一滑,似乎踩中了什么东西。黄芙低头一看,原来是一张渔网,情知不妙,却已来不及躲避,渔网忽然升起,将她困在网中,吊在了树上。
黄芙在网里挣扎了许久,知道自己吃了算计,见清风坐在槐树之上,黄芙指着鼻子破口骂道:『你个不知死活的孤魂野鬼!我乃仙家,你敢害我,信不信我让你永不超生!』
清风面带微笑看着黄芙,低声道:『你只管骂就是了,等庙里的人都出来,让他们好好看看你这狼狈模样。』
黄芙咬牙切齿道:『看了能怎地?老娘不怕,让你们看个够就是!』
清风笑道:『当真么?我会一招除衫之术,干脆把你衣服全扒了,让大家看个饱吧。』
『什,什么,什么除衫之术……』黄芙有些慌了。
『你试试不就知道了。』说话间,清风抓着树枝,一步跳到了黄芙身旁,黄芙大惊失色,喊道:『你敢动我!我一口气就叫你魂飞魄散!』
情急之下,黄芙颤动小腹,真对着清风吹了口仙气,幸亏清风有防备,闪身躲了过去。黄芙咆哮道:『作死的女鬼!赶紧放了我!别逼急了我,把你这群厉鬼全给收了。』
清风笑道:『本来想给你留一件肚兜,看你说话这么难听,还是扒光了算了。』
黄芙又对着清风吹气,清风远远躲在了一旁,藏在墙头上的白冉对李伏道:『李兄,看仔细了么?』
李伏道:『看仔细了,这位黄姑娘的确懂得一些仙法。』
白冉道:『难道说这世上真有三尸线这种修炼的手段?』
清风没有欺骗黄芙,她真的会除衫之术,见她掐诀念咒,黄芙身上的几件衣服全都穿过渔网落在了地上,眼下已是初冬,黄芙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,冻得瑟瑟发抖,更要命的是,除了这件单衣,里面只剩下一件肚兜,除了那条肚兜,满身春色,就要一览无余了。
黄芙恶狠狠的看着清风,咬牙道:『女鬼!你到底想怎地?』
清风道:『我不想把你怎地,只是不知我家先生会如何处置你。』
黄芙四下看了看,喝一声道:『姓白的,你给我出来!』
白冉没作回应,黄芙拿出了卷书,喊一声道:『要杀要剐全都随你,我这就毁了你的卷书,让你再也不能伤我五哥一根汗毛。』
『且慢!』白冉纵身跳到榕树下,对黄芙道,『这是我多日积攒的心血,你可不敢乱来。』